2月18日,大年初一,忠县涂井乡。踏着泥泞的山间小道,记者与61岁的望江村农妇李淑娥一道,爬坡上坎,来到龙滩村7组,看望六年前曾报道过的被父亲强关在石洞与世隔绝8年、智力如幼童、生活不能自理的“野人”少女周金惠。
3岁被弃8岁被囚
金惠出生在忠县涂井乡望江村牟家河一座非常偏僻的大山上,单家独户。父亲周成银年轻时长得高大英俊,但脾气暴躁,喜欢打人,特别爱打老婆,老婆罗世秀经常被他打得遍体鳞伤,起不了床。金惠长到3岁时,罗世秀再也无法忍受周成银的毒打,与其离婚。
年幼的金惠被判给母亲抚养,但父亲周成银却不让女儿离开他。罗世秀遂独自回到娘家,不久与他人结婚。
大半年后,父亲周成银将小金惠遗弃了。一位姓王的老人将其带回了家。直到3年后,公安机关想了各种办法,才帮已6岁的小金惠找到了家。伯伯周成坤领回了小金惠,偷偷抚养,不敢让其父周成银知晓,怕他再扔掉侄女。
但小金惠8岁时,周成银还是知道了此情况,上门强行要回,并将哥哥的一条手臂砍伤。
小金惠只在学校读了一个月的书,就被父亲拉回家,勒令不准再去学校,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。
被囚8年变“野人”
根据住在周成银家附近的村民后来给乡政府的描述,最初两年周成银还允许小金惠在门前院坝里晒晒太阳,后来就坚决不准小金惠迈出家门半步。
周成银害怕女儿跑了,不种地,不做任何农活,整天守着女儿。
不久,周成银家的房子被雨水冲垮,周成银让女儿住进了屋后半洞穴状的狭小的猪圈。猪圈仅3平方米大小,三面用一坨坨石头垒成,没有窗子,一片漆黑。
13岁那年,小金惠趁父亲外出找食,悄悄溜出了洞。结果,周成银用碗口粗的木棒,将她打得鲜血浸湿了衣服,不能动弹。
直到2001年5月,涂井乡党委委员李宗仕到望江村牟家河下乡,偶然听到此事,几次解救失败后,县公安局闻讯,出动两车警察来解救。
已与“野人”无异的金惠终于获救了,被众人搀扶着走出了囚禁她8年的“魔窟”。
农妇无偿养育她
“刚出洞时,金惠全身发肿,有的伤口还流着脓,头上长满了虱子,全身上下发出一阵阵恶臭。”李宗仕回忆说,“父女俩住的洞里没有锅、碗、灶,没有床和桌。谷草放在地上,就是他们的床。两人用的碗是外面捡的破碗,筷子是4根篾条。他们没吃过煮熟的食物”。
周成银被鉴定为偏执性精神病患者,被公安机关送进了医院。而被救出来时已16岁的金惠经医生检测,体重只有30多公斤,智力停留在4岁。
金惠失去了基本的生活能力。连正常人所具有的走路能力都已丧失。政府找到金惠的母亲,让她领回家,但被一口回绝了。
农妇李淑娥听说此事后,决定收养金惠。但刚见到金惠时,她也被吓坏了。
她把金惠带回了家。第一件事是洗澡,直换到第四盆水,水才开始变清。然后是给金惠吃饭。金惠一个人竟吃了两斤半猪肉和五大碗干饭。
这个可怜的少女被囚禁八年没吃过油,没吃过汤圆、大米饭,李淑娥就让她顿顿吃饱,还经常炖猪肉花生米,给她补充油水;金惠在李淑娥家院坝、堂屋、卧室,到处拉屎拉尿,李淑娥就教她上厕所;金惠晚上睡觉,常将屎尿拉在床上,先后沤烂了八床棉絮,李淑娥就到处找医生、找偏方,终于将她的毛病治好;金惠不知道洗脚、洗脸、洗手,李淑娥就每天手把手地教,督促她养成好习惯……
近3年的时间过去了,李淑娥付出的心血终于有了结果,金惠学会了洗衣服、做农活等独立生活的技能。
金惠长大了,也变得乖巧了,就不断有人找到李淑娥来提亲。2005年,李淑娥终于找到了满意的人家:龙滩村7组的青年刘小冲,22岁,勤快能赚钱。
如今金惠出嫁刚满一年,金惠的婆婆雷淑兰说,金惠挑粪、挖地、洗衣服、煮饭,啥都干。现在,就该准备生个胖小子了。